《一人之下》王也x诸葛青

【也青】四舍五入

预告图的道长有这——————么苏!!!!太好看了暴风哭泣我爱道长一辈子QUQ

将就这股鸡血把很久以前想好结局但前文一直不知道咋写的一个梗搞定了吧orzzzzz大概是个自以为单箭头的双向暗恋(?)

个人感觉老青在这个故事里有点蠢萌但谁让他自己说的“爱的时候自己先变成了大傻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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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舍五入


       诸葛青近来颇喜用一个词:四舍五入。

       以他的理论,既身为术士少不得与算计打交道,该词便足以替他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第一次言及此词时正值与张楚岚结算碧游村一役的战果,他轻描淡写抹去公司颁发的奖励零头,无视张楚岚一副日头打西边出来的神色,施施然开口:四舍五入给个意思就行了吧。张楚岚说你们有钱人可以一点,又说嘿你这话倒像老王的口气。诸葛青一笑,拈起带了好几个零的支票往外走。他这趟神不知鬼不觉地赚了票大的,那个不值一提的零头自然不放在心上。张楚岚眼见这位连拧开门把手都仿佛带动狐狸尾巴摇晃起来的得意,心头正自琢磨,门已被诸葛青打开了。后者悠然迈出三步半,冷不丁迎面与方才张楚岚话中的某位相遇。

       诸葛青有些诧异,王也倒是先打了招呼,说你这儿倒是挺快啊,继而扫了一眼对方手上的支票,忍不住便要夸奖嚯不愧是国企出手真够大方。他说这话时习惯性忘却了自己的身世,是以这番由衷褒奖在旁人耳里就与嘲讽无异。好在此时他俩身处哪都通地下五层空荡荡的走廊里,寥寥两句寒暄也和旁人关系不大。走廊里灯管坏了一根,嘶嘶啦啦的电流音共光线一道跌宕起伏,这光打在王也身上脸上,倒生生给其人笼上一层冷硬的轮廓。诸葛青不反驳他,状似乖巧地点点头抽身走了,他经过王也,既闲庭信步又顺理成章,带着种近乎有恃无恐的悠游。王也看着他的背影,深觉这场景似曾相识。他抬头看看上方忽明忽灭的白炽灯,忽而撇了撇嘴。

       后来诸葛青收到王也的微信,在一个他已经快不记得对方还有这等现代通讯技能的时候。他盯着那个半睁了一双死鱼眼连比剪刀手都生无可恋到极点的头像端详许久,捎带着收拾起一小段并不算太长远的来自北地的回忆。这时节距他们上一次在哪都通偶遇又已过去了个把月,距他开始一面游戏人间一面摸索神机百炼就更久。王也的头像使得他无论发表什么样的庄严陈词都严重欠缺说服力,但他依然发了掷地有声的四个字:老青你好。

       诸葛青愕然,原本打定的王也说什么他也甘之如饴的主意就此宣告夭折,可不等他开内景问王也究竟是失忆脑残还是被盗号,聊天窗口里又多出一行文字泡。

       自为之。

       却原来只是手癌。

       他和王也近乎同时地发了一串省略号。目睹对方尝试正经而不幸未遂的体验于他是头一遭,更不必说对象是那个难得正经一回的王也。不等后者有所表示,他又轻快地扔去一条语音,说老王你这个调调四舍五入一下我还当你在留遗言呢——遗言就算了遗产什么的王总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哦。王也沉默半晌终于放弃文字表达,遂同样报以语音回复说去去去有你这么四舍五入的吗。他一开腔,气氛便无法沉郁顿挫下去,诸葛青慢条斯理地等在彼端,不多时王也直接给他打了电话。听筒里嘈杂得很,他信口问老王你在哪呢这么热闹。他说这话时自己也正游走在车水马龙的主干道旁,听筒与身旁往来的车声就极似交锋。王也说我不跟你闹虚的,你那本事自己收好了别动不动往出得瑟。诸葛青停下脚步,胸口莫名颤了一拍而语气仍旧端得四平八稳:道长神算啊,您还真算出来啦?王也哼一声说要玩儿命算我何必拖到现在,本来想着你小子既然全身而退了我就甭瞎操心了,这不刚有个写代码的小子前不久找马仙洪问我的电话说要联系你,我知道这逻辑有点儿绕啊……

       诸葛青本能地跳过那段有点绕的逻辑,发现自己居然还记得此人姓字:赵念?

       对没错,是这位。王也说,这位跟我说了青大师在修身炉前给他指明人生方向,我才又想起来神机百炼这茬。前后想一想,按你那话怎么说来着,四舍五入大概其你是得着了吧。

       他的语气随意而不失确凿,一时颇有把天聊死之势。诸葛青沉吟片刻并不打算起死回生,事实上早在一个月前偶遇王也后他就暗暗地问过一卦王也今后于他是何等样的存在,奈何那一回内景里出现的光球大得惊人,他知难而退,从此将这心事默默打叠。他想自己既跟王也无话可说,乃挤出干巴巴一声承蒙记挂就要挂断,不料王也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他说对了赵念是想让我替他跟你道个谢,他要出国了,新公司不赖。

       曾经沉迷梦境的年轻人终于朝着沉重又冷刻的现实迈出了新的一步,且这一步勾连着或许可期的未来,四舍五入一下确乎是件好事。诸葛青听在耳里,难免心下慰藉且得意,他心情一好,看身侧飞驰而过的车流都充满了恣意浪荡的神气:还有呢?

       他这一问倒把王也问愣了:什么还有?

       诸葛青的调戏仿佛信手拈来:王道长好歹跟在下有过同榻之谊,这么久没联系都不问问我好不好,唉,甚是伤人啊。

       他说的是刚从碧游村下山那阵,由于从村子里撤下来亟待安置调查的人员太多以致住处吃紧,他和王也无奈被排挤到同一间由柴房临时改就的大通铺的事。正是入伏时节,山中潮气既闷且重,沾在人身上汗津津地好不难受。他横竖睡不着,便借着一点天花缝隙里漏下的夜光盯了整夜的他身边摆开大字型隳突乎南北的王也。反是第二天王也恍兮惚兮睁开眼来发现半条胳膊都被对方压到发麻。诸葛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死的,也并不记得这半条胳膊的旧账,是故他这样一提,电话那头的人非但不窘迫,反而好笑起来。

       王也说谁伤谁另算,你朋友圈除了高楼广厦人间美味就是青山碧水漂亮姑娘,还用我问么。

       诸葛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老王你不是吧什么时候学会的视奸别人票圈?你这四舍五入等于犯罪知道吗?

       ……,王也甩给他俩字儿:呵呵。

       电话终于挂了,而身边的车声仍旧喧嚣。诸葛青看着屏幕退回到微信聊天页面,心念一动戳开王也头像才发现此人不知何时起竟开始零零星星往朋友圈里贴照片,固然从取景到角度都直男极了。王也发得极少,往往很为他为数众多的好友状态所覆没。他就这么站在秋风萧疏的街道上旁若无人地翻了半小时这些并不好看的照片,依稀认得那之中有朝天门、张家界,与洞庭湖,还有数张风景自己既没见过,又不幸被王也拍糊,遂成为悬案。他们没几个共同好友,他的视线里便几乎不见点赞和评论,也无从捉摸如许照片究竟源自什么动机。诸葛青发动他贵为国手的头脑胡思乱想,从千百种可能中拎出最不靠谱的一条率先排除,他想管他呢反正这人总不可能在谈恋爱就对了。

       他抖这番机灵时却忘了琢磨琢磨自己。

       那之后王也再没向他提过风后或神机相关的事情,连提醒他小心都不曾有过,点到即止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乎他的意料。毕竟此人向时总自觉欠了他后半辈子,虽则这项提议他眼下想来似也不错。

       又数月——四舍五入已近半年——他回了一趟家。一来决定潜心钻研奇门与神机则总是自家最便,二来清明刚过,还未错失吃青团的岁时。江南草长,莺飞燕舞,正是一派阔别重逢、桃红柳绿的娟娟然春色。诸葛青饱食了几日的香干马兰头、清炒芦蒿与梅干菜扣肉,忽有一日落日余晖之中接到王也的电话。王也身边俨然又是一派人声车鸣好不鼎沸,诸葛青将听筒拿得远些,庶几正常交流。他笑话对方您这遭凡尘入得果真彻底极了,怎么总这么闹腾。王也这回真有几分着急,也不顾跟他打哈哈,张嘴就问老青从你们这儿的汽车站怎么捯去诸葛村啊我咋觉着这地界比西直门立交还邪乎呢。

       诸葛青一面语调和缓地让他站在原地别动等他去接一面几乎从凳子上蹦起来,他(按他自己的话说四舍五入等同犯罪般地)视奸了王也多日的朋友圈不得其旨,万未料到竟是近乡情怯。待他一路超速赶到长途车站日头已隐没在山影深处,天上灰白的星子托起淡黄的月,人间遍地是高低的街灯。他一一望去,回首时才见王也站在灯下目光也恰恰与他相遇,温润的眉眼都笼在光与影的烟雾里。

       他领着王也走到停车场,往出掏钥匙时王也总算找到开口的空档,说本来没打算麻烦你,就是路过兰溪,正好你家在北京的那三位非托我给你们老太太问个好,还有……

       诸葛青看他带笑的眼神自然而然染上三分狐疑,王也的话头只得打住。他顿了顿,复添上一句姗姗来迟的重点:还有就是挺久不见了,看看你过得可还唔——

       惜乎重点没能善终,他要看望的人解开车锁的同时往前一凑叼住了他尚未合上的口唇。这地界背景嘈杂,原与抒情不甚相宜,好在灯火疏远,故而唇齿啮合的触感就愈发细腻深切。

       诸葛青还在笑,眯缝着一双明亮的黑眼睛看近在咫尺那人的五官与表情,带喘的声线既释然又缱绻,他说我们这四舍五入就算成了吧。王也充耳不闻,无何舔舔齿尖,视线落在诸葛青一痕皓然脖颈上。头顶一片如水月色,光华迁转,良夜悠长。

       不忙,他慢条斯理地说,带着一贯的懒散与向所罕见的威压。

       ——且仔细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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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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